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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求码] 葵花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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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7-7-5 17:19:38 |阅读模式
  1. 本贴全文约 24977 字
     一直有个关于葵花宝典来源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如何串起来,最近看了一篇元杂剧-赠书记,有了些灵感。
     因为想交代清楚葵花宝典的由来,因此前面的铺垫比较长。
     还没写完,因为真写起来发现比我预想的长了些。所以先喘口气把写好的先发出来,请大家看看这样的内容是否受欢迎吧。
预计后面还有投奔,出逃,出嫁,出家,重逢等场景。争取能写完吧。邮箱:[email protected]
以下是正文。

推背图第二八象曰 辛卯 坎下震上
解谶曰:    
草头火脚 宫阙灰飞    
家中有鸟 郊外有尼
又有颂曰:    
羽满高飞日 争妍有李花    
真龙游四海 方外是吾家
金圣叹解:此象主燕王起兵,李景隆迎燕兵入都,宫中大火,建文祝发出亡。

    永乐九年,寻甸府,地处川,滇黔交界之地,三面环山,南有长溪,阿合溪汇成洗马河流过,府城坐落在谷地之中。
    这一日城西迎思桥边,有三人正依依惜别,其中一人身着锦衣卫百户飞鱼服,对面一垂髫少年垂手站里,又一老仆立于侧手方向。
    百户正与老仆,少爷嘱咐道:“我此次差事只怕三两年内不得回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二人仔细。”
    “家中事项全拜托阿忠了,我预支了些许薪水,你好好保管,今后每月还可到锦衣卫处领取银两,另外每三个月该有一封书信,若是到六个月头上还没有消息,你就拿着我的手贴去千户那里讨个消息。”
    百户交代完老仆,转头又向着少爷说道,“我教你的吐纳之法还得勤加练习,不得偷懒。经文可能背下?”
     少爷虽是百户子弟,年方10岁,却毫无骄奢习气,见人腼腆宛如处子一般,此刻在籍读书,足迹亦不甚出外,当下回到:“孩儿每日里勤加练习背诵,不敢一日有忘。”
    百户点点头,即如此你且背来听听。少爷应声是,开口诵到:“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中间毫无滞涩之处,盱眙已背到“三年并九载,息心并涤虑。浃骨更洽髓,脱壳飞身去。渐几浑化天,末后究竟地。即说偈曰:口中言少,心头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有此四少,长生可了。”
    百户点点头,又道与老仆:“你若得闲,亦可一同练习。”老仆感激道:“多谢老爷,只是我练的多次,无甚进展,不练也罢。”
    百户也不强求,有转过脸来与少爷安排:“我前些日子让书铺送了些书本来,你收到了吧,要好好读书,不要懈怠了。”
     少爷乐道,“父亲大人不说此事还好,您哪里是送了些书本,直是将整个书铺搬将来了。些许启蒙的三字经,千字文也就罢了,这女诫,女则又是怎么回事。我家又没有女子。”少爷却不知自己这随口笑话几年后却是一语成谶。
    百户老爷被自家儿子说的面红耳赤,道:“你又不是不知你父亲的本事,舞刀弄枪那是没问题的,舞文弄墨也就仅限于没有错别字了。”
     正尴尬间,远处传来金鼓之声,又有一锦衣卫总旗骑马从城内向三人赶来,到得近前,总旗对翻身落马,先向少爷点头示意,“景廉少爷”,也不待少爷回礼,又拱手对百户道,“文超兄,镇抚使大人召唤。”
     原来此人正是本地锦衣卫百户花文超。听得此言,花文超赶紧对家仆与少年说道,“且不说这些了,大老爷召唤,你二人这些年在家好好经营,三两年内我便回还。”说罢,翻身上马,与百户一同向城里骑去,留得老仆与少爷二人不提。

*************
     三年后,一壮年身着劲服牵马来到花府门前。花府看情形并不甚大,坐落在寻甸城南大街较偏僻的地方,周围也多是衙门中没钱的公人安置的房屋。男子敲了敲门房,并无人应答,于是伸手一推大门,大门吱纽一声缓缓打开。大门一侧的门房里并没有人。转过影壁墙后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两侧的回廊也没有太多装饰。中年男子没有走回廊,从院子中只穿而过进入客厅,厅中只简单摆了一张八仙桌,两侧各有一张杂木太师椅,墙上挂了几幅条幅,条幅上没有落款想是来也不是什么名人写的。男子绕过八仙桌后的屏风穿客厅而出,快步走过一条走廊,走廊左侧是厨房,右侧是几件杂物间。再往里走又是一进小院,院中铺满青石,旁边摆了一个兵器架。显是主人平常习武的场所。院子一角有个水井。院子后面有两层小屋,一层的一间小屋门窗敞开,墙边立着个大书架,看起来是住家的书房。另一间门窗紧闭,这会儿听到外边的动静,大门打开,一位老仆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喜道:“原来是老爷回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三年前外地公干的花文超百户。老仆看着花百户风尘仆仆的样子,道:“老爷在外辛苦了,我去给您烧水洗澡。”
     花百户摆摆手,道:“不忙,我一会还要去镇抚使处报到,你且将屋外马匹签了进屋,喂些草料。”
     老仆领命出去后,花文超寻了块汗巾就着井水洗了洗脸。这会儿老仆已经将马匹安顿好了。
百户就在院中问老仆道:“忠叔,景廉何在?” 老仆回到:“少爷每日上午均去私塾上学。平常下午就能放学回家。近日里与刁百户的少爷常在一起,据说经常一起去凤梧楼。”
    花千户心中不悦,说道:“我素与刁百户有些龌龊,仔细景廉莫要与其子勾当密切,当心构陷。”于是遣老仆出门寻找。
    待老仆离开后,花百户进入书房,掩好门窗。又掏出一卷羊皮纸,只见羊皮之上用娟细小楷写着一些吐纳搬运周天的法子。
     花百户手拿羊皮纸诵读一番后,照着羊皮之上的法门试着搬运吐纳,只内力一起,便觉丹田下方一股与寻常内力不同的炙烈之气直冲而上,一口气提不上来,顿觉脏腑之内愤懑不已,神情委顿。
      花百户只好不再试演,从书房中寻出纸笔,将羊皮卷上的内容誊抄一遍。只是这花百户写字当真与旁人不同,握笔如虎爪一般,笔笔如斧削刀砍,字字无间架结构。却原来花百户自幼在湘西彝寨长大,幼小失学,到得成家之后才在妻子辅导下学了些文字。
     待得百户抄完了这羊皮卷上的些许文字,半个多时辰已然过去。此时老仆已寻得少爷景廉回家。百户招得少爷进到身前,只见少爷这几年又长大了许多,生的唇红齿白,当真是潘安之貌。
     百户上下打量了少爷之前与谁在哪里勾当。景廉少爷答道,“放学后,刁百户家二少爷请客在凤梧楼玩耍。”
     千户面色不豫,道:“我平素与刁百户不睦,刁百户总担心为父会抢了他的位子,处处使绊子。此次长差也是因刁百户使计建议镇抚使安插彝人卧底魔教总坛。你要少和他的子女来往。”
     华景廉正是十三岁的少年,发育的也迟了些,其实并不懂勾栏院里的勾当,每次在凤梧楼中也只是与楼里姐姐们说些诗词歌赋,楼中歌姬每每看在刁家二少爷使的银子,又看他是百户少爷,虽然其父亲这些年并不在城里,也不敢轻慢了少年。所以景廉并不觉得凤梧楼有什么不好,只是多年未见父亲,虽对父亲的说教颇有些不屑,又不好反驳,只好口头应承。
     百户虽与儿子关系不密,仍是看出景廉的敷衍之意,叹气说道:“你母早死,为父又常年在外,与你约束不得,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叹了口气,又接道:”不过烟花之地终究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还是少去为宜。我之前京城同事写信来说,今上对锦衣卫不甚满意,意欲另立东厂,锦衣卫搭档头为博皇上欢心,正欲整顿锦衣卫,严禁各级官员及家属出入娱乐场所。”
    少年不意与父亲分辨此事,含糊应道,“既然父亲是卧底魔教,先前听说寻甸锦衣卫千户召集大军围剿魔教,怎的未见父亲大人配合大军行动,倒是一个人先行回来了?”
     花千户毕竟没有想到后来锦衣卫肃整律令惹出风波之大,没有再纠缠此事。加之此次进剿却有收获,听得花景廉询问,却也是兴致盎然:“为父亲此次虽被刁百户为难,不过也是机缘巧合,另有收获。倒是叫我立了一件奇功”。
     话一停顿,却不管少爷与老仆的好奇,转而问到,“你从小练的呼吸吐纳之法进展如何了?”
     景廉少爷回到:“正要父亲知晓,前些日子我已将全套法子练得通晓了,已无任何滞涩之处。只是这功法看来也没有甚么奇特之处,儿子的力气也没什么变化,所习拳法也未见威力,与父亲的威力也相距甚远,不知这门吐纳术到底是和来头,值得父亲如此重视。”
     花百户沉吟片刻,抬头与老仆对视一眼,说道,“我此刻需去千户处汇报,夜晚回来在于你细说。又指了指桌上的纸张,你下午哪里也不许去,且将这些文字背书再说。”说罢将羊皮卷收起,换上官服,出将门去。
     花景廉听得父亲此言甚是兴奋。拿起宣纸诵读起来。以花景廉的资质这几页纸本是很快就可背熟,只是此时过于兴奋,满脑子都是对自家故事的好奇,背得不一会儿,就背不下去了,抬头与老仆说到,“忠伯,这些年来,父亲始终不肯告诉我们家的旧事。就是问你,你也诸般推脱。如今父亲终于松口,你就先与我透透底吧。”
      老仆忠伯却是不允,只是指着少爷手中抄本道,“你父亲先前要你背得这些文字,方才告知你些许故事,若是到得晚间背不出来,莫说要听故事了,仔细老爷的家法。”
      景廉却是不把老仆的威胁放在心上,直是央求道,“些许文字与我甚是易事,只是此时满脑子的好奇,确实背不得的。还请忠叔说些个旧事,且让我听听。”
      忠伯实在绕不过少爷的纠缠,只得略略说了说,“当年你父亲也是在南京城当差,与许多大臣有旧,后因靖难之事不得不避祸于此。”只是说了这些忠伯就再不细说了,待得少爷再问,就只说详情还是请老爷回来在说。
      景廉反复几次后,不见忠叔松口,知不能再有什么消息了,只好拿起宣纸,诵读起来。
      只是景廉实在是思绪不宁,无心背诵,强要背诵时,只是觉得纸上文字甚是丑陋。于是又从书箱中取出几张宣纸,摆好文房四宝,拿出小号羊豪笔,重新誊抄起来。景廉少爷自幼上的私塾,虽然寻甸府地处西南边陲,文风不盛,但毕竟父亲是锦衣卫千户,在地方上威高权重,父亲又肯花重金延请名师,故此学问确实极好的。此刻景廉的字也甚是好看,字体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直若《洛神赋》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待得誊抄一遍后,花景廉心中思绪渐渐平静,终于又重新诵读起来。只见文字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心中不自觉照着这些法门试了一试。竟是毫不费力的便做到了。
     继续诵读下去,见文字注解上写着:“此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心下大奇:“这有甚么难处?何以要练七年才成?”,只是担心走火入魔,却不敢继续照着这些心法搬运周天了,只是一心背诵。
     华景廉资质确实甚好,又是专心致志,到得晚间,所有文字俱以背诵熟练。
     待的晚间花百户回家,用罢晚饭,歇息片刻,又到天井间打了一套长拳。花景廉在旁边伺候着,看到父亲的拳法虎虎生风,羡慕不已。轻声对父亲说道,“多年未见,父亲大人的功夫还是如此威猛,不知儿何时能有您的一二分本领。”
    花百户此刻心情甚好,道:“你也走一趟拳让为父看看。”,景廉应了一声,也下场走了一套长拳。老爷看罢摇了摇头,道:”你这拳法练岔了,只能养生却无擒敌的本事了。这些天就不要在练下去了,等我闲下来再好好调教一二。”
     花景廉本就知道自己的本事,练这套拳本就是奉承父亲,听得父亲此言也不着恼,应了声是,转言有道:“今日间父亲大人答应儿子讲些旧日故事的,不如这就去书房吧。”
     花百户心情甚好,道,“你倒是性子急,且去书房里说吧。”说罢,略有停顿,又到:“你去叫上忠伯一起,日子长了,有些事只怕我也记不大清了。”说罢,背手向书房走去。
     待得景廉与老仆一起来到书房,花百户已经点起油灯在书桌前诵读少爷誊抄的抄本。看到少爷与老仆进来,眼睛微红。举起抄本来,对少爷说道,“你且背上一遍。”
     景廉因是彻底背熟了的,心中下也是不惧,张口背诵。老爷对着抄本逐字检查,当真是毫无疏漏。于是拿起自己那潦草的抄本就着油灯点着了,转头对着老仆说道,“转眼儿子已经长大了,这样貌活脱脱是当天婉玉的模样了,就连这字迹也是俊秀类似了。”老仆也回道,“是呀,下午间见到少爷誊抄时,我也甚有感触。”
     花景廉赶紧打断道,“两位老大人莫在此怀古了,切让孩儿也听听当年故事。”
     花百户听得此言,干笑道,“你年纪大了,原也应该知道些当年的事情了。为父出身是湘西彝人,长相不类族人,颇受旁人排挤。彝人寨之中也颇有些旁门之术,惯用蛇丹,蝎毒,草木熬制药膏敷在幼儿身体,能够强身健体。只是此术甚是邪门,多有死伤,三不活一。”
    花景廉听闻要用蛇蝎,顿觉毛骨悚然,撇撇嘴,插道,“这等邪门外道要它作甚。”
    花百户却没有理会儿子的插嘴,又道:“不过若是熬过去了,却能力大无穷,手足如风。端的是一门了不起的外功。”老仆接言道,“当年我与小姐初见老爷的本事也甚是佩服。”
    花景廉听得此言,即刻来了精神,问道,“父亲母亲当年如何识得的?”
    花百户说到,“虽然我当年在族内颇受排挤,只是我毕竟熬过了这门子邪功,要说身手在族内也是排的上号的。湘西寨子里甚是困苦,时常要大家劫道。”
     “你母亲的父亲是当时广州府知府,按大明律例官员不得携正室赴任,你母亲是你外祖父任上取的妾室所生。后来你外祖父死在了任上,你母亲和忠伯扶灵回南京城路过湘西,正好碰到我们劫道。”
     花景廉如听说书般,兴奋的接口道,“然后呢?”
    “当时我们几个将你母亲拦在路上,要将其劫上寨中,有人说要献于寨主压寨。我因之前在寨中受少债主欺负,颇有不忿,听得此言遂起叛逆之心,将几位同伴打晕在路边后护送你母亲回应天府了。”
    景廉少爷说到,“然后你们就像才子佳人的评书那样在一起了?”
    花文超大笑道,“你这些年都看的什么书啊,看书看傻了吧。哪里有那么简单。你母亲家里是名门望族,你外祖父虽然病逝,但族中还有几位大员,我又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怎可能让我娶你母亲。”
       “后来我进了锦衣卫,凭借一身功夫得了百户的职位,因为与各方没有瓜葛,被建文帝简拔到宫中当差。你母亲因为是妾室所生,颇受正室排挤,我借着锦衣卫百户的身份维护了你母亲几次,后来你母亲族中大佬欲交接锦衣卫,遂把你母亲许配与我。”
     “那后来呢?”,花景廉又追问到。
    “后来你母亲生了你,生你的时候你母亲有些难产,后来月子里又着了风,身体一直不太好。
你出生不久以后,建文皇帝急于削藩,逼的永乐帝清君侧。”
     “那一日永乐帝快打进应天城,我正好在金川门当值。有两个前线回来的百户兄弟说带有李景隆的消息。。。。。”

*************

     两位长相类似的锦衣卫百户一路奔马,口中只喊浦口急报,身上的飞鱼旗服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待得到了宫门前翻身滚落马下,口中喘着粗气,一手高举腰牌,一路跌跌撞撞的从金川桥上过护城河,来到金川门前。宫门前负责值班的头领的正是锦衣卫花文超与常建。见二人冲向宫门,花文超急忙上前拦住二人,厉声喝道
,“宫中重地,不得擅闯。”
      两位百户急忙递上腰牌,齐声道:“大将军李景隆坐下锦衣卫百户宇文超,宇文越奉大将军旨意有浦口紧急军情禀报陛下。”
     花文超借过腰牌,仔细辨认一番后,拱手道,“两位大人,职责所在,还要委屈两位了。”
     宇文超也是知道规矩的,咧咧嘴说道,“都是公事,何谈委屈二字。”说罢,与宇文越一起将腰刀解下,递与身旁常建。又高举双手,示意当值侍卫上来搜身。
     侍卫检视一番后,拿着一个卷轴来到花文超身边,道:“旁的都没有什么,只是这卷轴有些异常。”
     花文超听得此言,正待将卷轴拆开。旁边宇文超急道,“此乃大将军李亲呈陛下军情。”花文超略一迟疑,招了常建一同仔细检视了卷轴上的火漆封印,见火漆封印完好无误,便也无意强要拆开。常建在一旁笑道,“大将军倒是风雅,如今这时分还有如此兴致做那锦囊之事”。花文超不理常建的调笑,将卷轴递与宇文超越二人,对二人点点头,说道,“随我去谨身殿面圣。”
     一路走来也无什么人拦住二人,本来按照祖制,花文超也不得直接带二人进内廷。中间还应有多次搜身检视。只是朱棣打到应天府城下了,前线人手短缺,建文帝也抽派了多名侍卫支援李景隆,故而宫内人手短缺,很多制度就有些虚应故事了。
      路上宇文超无话找话,道,“怎的陛下没有在乾清宫办公吗”。
      花文超应道,“陛下在哪里办公又岂是我等能够关心的。”顿了片刻,觉得有些生硬,不是同事相处的道理,又补道,“近些日子战事不顺,陛下觉得自己之前处事鲁莽,遂将办事地点搬到谨身殿,提醒自己莫要在鲁莽行事了。”
     宇文超点点头,没有在纠缠此事,倒是与花文超攀谈起闲话来。花文超想着交好同事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宇文兄弟。
     待得来到谨身殿前,花文超对两位说道,“两位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宇文超,宇文越两兄弟对视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花文超进得殿来,只见偌大的殿内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殿中央的年轻人,身着黄色便服,头戴配着巨大珍珠的小帽,正背对大门查看屏风上的地图。身旁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人,面白无须,身材也不甚高大,手执拂尘,腰背略弯曲,对显是对年轻人甚是恭敬,正是建文帝的贴身总管王中。
     见到花文超进殿,王中向花文超招招手,示意花文超近前。待到花文超进的身前,低声询问,“花千户,有何事禀报?”
     花文超单膝着地答道,“外面有大将军李景隆座下锦衣卫百户宇文超宇文越兄弟带来浦口前线情报。”
     话音刚落,未等王中开口,就听背后建文帝开口,“宣其进殿。”
     花文超连忙应声是,抬头起身时已见建文帝转过身来走到了王中身边。只见一个青年清秀俊朗,面上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雍容华贵,只是眉头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忧愁。
    花文超不敢直视建文帝,低头躬身几步退出殿来,转身见哥哥宇文超双手紧握大将军卷轴,弟弟宇文越双手虚握成拳,姿势极是僵硬。花文超也不以为意,以为二人首次面圣有些放不开罢了,对宇文兄弟说到,“陛下有旨,请二位进殿。”
     宇文兄弟对望一眼,面色有些僵硬,向着花文超低头答道,“臣领旨。”。
     二人随即整装肃容迈进大殿。进殿之后宇文越双手高抬火漆封印卷轴,与哥哥宇文超一同低头迈步走向建文帝。
      花文超本是半侧身面向殿外守护大殿,见着宇文兄弟脸上表情僵硬,本以为其是要见陛下心下有些紧张。可转念一想却有有些奇怪,虽然不知原因,身体却又有些不自主的转向大殿,用余光撇向殿内。
      花文超这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一惊,宇文兄弟这迈步进殿后,姿势仍是及其怪异,哥哥双手依然紧握卷轴,弟弟这迈步之间,双臂不摆,拳头虚握。只这也就罢了,也许从正面看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花文超从后面却是看得分明,这二人迈步时,后脚跟就未着地,透着飞鱼服也能看到肩胛肌肉紧绷,分明是老鹰扑食的姿势。
    花文超眼见得宇文兄弟捧着卷轴离建文帝越来越近,而建文帝甚至有意上前自取卷轴,心中大急,不及细想,张口喊道,“当心刺客。”同时脚下一蹬,扑向殿中。
    这声示警一出,殿内形势立变,王中抢步上前,手中拂尘一摆将建文帝拦在身后。宇文兄弟各执卷轴一端,用力一扯,拉断卷轴,露出了两柄判官笔。宇文兄弟各执一柄判官笔,齐齐攻向王中。
    王中一步不退,抖开拂尘。拂尘丝在其内力关注之下直如万道钢丝,逼的宇文兄弟无法上前。宇文兄弟被王中一招逼退也不气馁,一声呵斥一个跨步分左右由向王中袭来。
     这次王中无法用一柄拂尘招架了,只好将拂尘交到左手,伸出右掌拍向宇文超,左手拂尘一卷似一根铁棍一般横扫向宇文越。这拂尘所覆盖范围极广,宇文越竟是无法闪避,只好双手擎住判官笔立在胸前格挡拂尘。另一边宇文超的判官笔使得如灵蛇一般要在王中的掌势之间寻找破绽,只是王中的右手如鹰爪一般,无论宇文超的判官笔如何变化招式也避不开他的手掌。三人的判官笔,拂尘,手掌几乎同时触到了一起。
      花文超此时已抢到宇文超越兄弟身后,见此情形心中大喜本,以为三人会形成角力之势,决意协助王中拿下宇文超越兄弟。
      为抓紧时间,花文超最后一步脚上发力一步越上半空,手中绣春刀递向宇文超。哪成想就在自己飞在半空之时,宇文超越二人在与王中手掌,拂尘只一接触就快速分离。
     只见两人翻身冲向花文超,各举判官笔分刺花文超两处重穴。花文超长刀招式已老,实在无法变招。只好腰刀一横,先将宇文越的判官笔挡在一边。可是这样一来宇文超的招式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胸口檀中穴被一笔点中。花文超一口鲜血喷出委顿在地。
      宇文兄弟情况也并不甚好,打倒花文超后,各自吐了口鲜血,又向王中,建文攻去。只是这次两人并不一味进攻王中,而是一人袭扰王中,一人绕侧准备擒拿建文。
      原来二人早知王中的厉害,知道合二人之力也抵不过王中,之前不用这个方法实是担心花文超在一旁扰乱。故而假意死磕王中,给花文超设下陷阱。待花文超上钩后,借王中之力反击花文超。只是王中虽然临敌经验少,可这一身内功终究不凡,所以二人虽是做好了准备借王中之力,可终究还是受了一些内伤。也幸亏如此王中才能护着建文帝便打边撤沿着大殿绕圈子。
      待得王中与建文帝退到大殿一角,宇文兄弟就再也威胁不到王中二人,而王中却也不能远离建文了。
     几人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互听得金川门方向传来一阵喊杀声,宇文超越心中暗喜,终于开口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棣就要打进应天府了,李大将军也已投靠了朱棣,陛下与王公公又何必负隅顽抗。”
      王中与建文听得此言,面色奇怪,欲言又止。宇文超心中奇怪,正想在说什么时,突然背后一疼,低头一看一柄长刀透胸而出。王中此时也一抖拂尘戳向宇文越。
      这柄长刀正是花文超偷袭的,原来花文超自幼灵药外敷,一身外门功夫,加之胸前挂了妻子赠予的定情信物长命锁,虽然檀中穴遭重创,口吐鲜血,但毕竟不算重伤,躺在地上缓了片刻也能行动了。
      花文超方才借助外间吵闹的声音透偷偷靠近宇文兄弟,二人一心防着王中突围,终于被花文超偷袭成功。
     宇文越见到兄长死于非命,心中方略大失,勉强立起判官笔格挡,却被王中的拂尘一卷一拉,立时中门打开。王中旋即栖身而上右掌拍在宇文越的百会穴上,内力到处,宇文越也顿时死的透透的。
     王中确认宇文超越二人俱已丧命后这才松了了口气,将建文帝从身后让了出来。花文超见建文帝走上前来,立时双膝跪地,道:“臣识人不明,引狼入室,未能尽忠职守,死罪。”
      建文帝虽然神色忧愁,闻听此言,倒是立刻示意王中搀扶起花文超,口中温言道,“爱卿何罪只有,这二贼子手持李景隆的火漆封印,一切合乎规矩,若你阻拦他二人倒是你的不是了。” 说罢未等花文超答话,转头向王中说道,“王伴当,不知这二人方才所言有几分虚实,若真如其所言,李景隆也投靠四皇叔了,只怕今日内城就要破了。”其实他心中也只宇文超所言多半是真,否则此时也不会直呼李景隆之名了。
     王中听了建文的话,并未答话,只是恨恨的说,“朱棣狼子野心,犯上作乱,如何当的起陛下的皇叔。”
       建文说道,“他也确实是我的皇叔,况且四叔文韬武略均高于我,他日他若登基,我大明必将繁荣昌盛。只是四叔为人气度狭小,我若落于他手只怕少不得吃他羞辱。我毕竟是太祖嫡长孙,不能落于他手,堕了太祖声望。若是事到临头,还请伴当帮我了结这条性命。”
     王中,花文超听得此言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地,急道,“陛下切不可生此轻生之念。”
      王中又继续道,“奴婢记得太祖在时,孝慈高皇后临终前曾留有一铁盒,命大难临头时打开,据说此盒是护国军师刘伯温所留。如今正是危难之际,陛下何不看看盒中有何妙计。”
     孝慈高皇后正是太祖朱元璋之妻马皇后谥号。马皇后仁德无双,素有远见,平素绝不多话,但有所言,言出必中。就连太祖朱元璋对马皇后也是极佩服的。
    建文闻言醒悟道,“孝慈高皇后的铁盒今在乾清宫我书房书架之上,请王伴当速速取来。”
    王中应声是,又转身嘱咐花文超道,“花百户,我去去就回,请百户保护好陛下。”
     花文超拱手答道,“公公放心,末将毕竭尽全力保护陛下。”
    王中又向陛下拱手告辞,也不见其转身,竟是脚下一点,身形已倒飞出谨身殿外。
     花文超毕竟是武将出身,没有太多礼数。今日救驾又立下大功,已不如初入谨身殿时那般拘束。待见到王中如此轻功,不由得对建文帝道,“王公公内力浑厚,轻功超绝,实是末将平生未见,今日若非王公公出手,只怕万事休矣。”
    建文帝此时得知有一线生机,心中忧郁也略有舒缓,笑道,“也亏得花将军示警及时,未知花将军如何发现这二人的底细?”
     花文超道,“微末功劳,不敢当陛下赞誉。”于是将当时心中疑惑与后来所见情形讲与建文知晓。
      建文听过花文超讲解,赞道,花将军观察入微了,果然厉害。沉吟片刻,又道,“花将军今日立此殊功,本当重赏,只是朕如今也坐困围城,无甚物件好封赏的。”
     说话间,建文走回谨身殿中央的书桌前,拿起一本精装册子,说道:“此乃军师刘伯温所传兵法《诸葛八阵图》。盼你将来不仅能做百人敌,亦能成就万人敌。”
     原来建文心中尚怀着他日能够东山再起的心思,希望还能招揽些人手。花文超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兵书,道:“必不敢辜负陛下期许。”
     君臣对答之间,王中手捧一铁盒已然转回谨身殿。王中跪倒殿前将铁盒高举,道,”请陛下开盒。“建文却不上前取盒,道,“此盒并无钥匙,且四周缝隙用金汁浇铸,未知伴当有何手段开盒。”
      王中听得此言,站起身来,对花文超道,“借腰刀一用。”
       花文超解下绣春刀,倒持刀柄将自己用的绣春刀和着刀鞘一并交于王中。王中接过绣春刀,也不见其如何做势,只是一刀斩向铁盒。内力到处,只如砍瓜切菜一般,将铁盒一分为二。花文超见到不由得又喝了声彩,心中对王中功夫的敬佩愈发重了几分。
     王中将刀入鞘交还花文超,伸手从打开的铁盒中取出几页绢纸,只见上面画了一些地图和机关密道,也不敢多看,将绢纸递与建文。
     建文接过绢纸,仔细翻看了一遍,道,“这是孝慈高皇后留给儿孙的脱困手段,我若依此行事,此番必能逃脱生天。只是还有一事拜托花将军。”花文超肃手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此刻建文既有脱困之法,心中焦急心绪一去,考虑事情也颇有条理,道,“朕虽有脱困之法,只是若被四叔知道朕已逃脱,必然大肆搜索,总是有些干系。若要周全,还得拖延四叔几日。需请花将军将此二人尸身伪装成朕与王伴当。在内城城破之时点火焚了这谨身殿。我四叔若要在殿中寻找我的尸身总得火灭了方好动手,待得仵作验明正身只怕又要拖延几日。另外按照李景隆的性子,多半会害怕功劳变成罪过,在未见宇文超越兄弟两的尸体之前,只怕也是不敢向四叔禀报这二人的事情,花将军你在永乐帝处应该也是安全的。”
     花文超道,“陛下不以臣粗鄙,简拔于草莽。末将赴汤蹈火也将完成陛下的托付。”
     王中接口道,“我观将军一身外功已登堂入室,若能由外及内,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我虽练得诸般武艺,却不及整理,手头只有这本少林秘传洗髓经,且看你有没有这个福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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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文超讲到此处,花景廉插嘴道,“莫非父亲教我的吐纳之法就是这洗髓经,那怎的无甚功效呢。”
     花文超点点头,说道,“正是这门功夫,当年王公公给我此经时曾提到,当年太祖建立大明朝后,最大的隐患不是大元余孽,也不是张士诚,陈友谅后人,而是这魔教。魔教中武林高手甚多,这些高手高来高去,太祖深恐深宫大院也阻他们不得。”
     花景廉撇撇嘴道,“魔教乃江湖中人,又与皇家有甚瓜葛,怎地堂堂大明皇帝陛下会惧怕魔教中人。”
    花文超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也不知,这些年在魔教卧底总算知道了些因果,据说魔教以前叫明教,太祖未称帝前也是明教一名香主。后来太祖借助明教势力打下江山,又怕明教其余高层来摘果子,于是就百般打压明教。正好碰上当时张教主无心权势,倒也一举成功了。只是事后总怕张教主报复就是。”
     花景廉好奇的问到道,“这张教主又是何等奢拦人物,竟让太祖这等英雄人物也如此害怕?”
     花文超不耐烦儿子愈发打岔,假怒道,“你还听不听我讲洗髓经的来历了?”华景廉被父亲训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是不敢再多言语了。
花文超于是又接道,“当时太祖要求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崆峒,昆仑提供高手保卫皇宫,另外还指明要求各派提供各自镇派绝学抄本供宫中小太监学习。”
     “当时除武当因与明教张教主关系交好,未曾理会太祖要求外,其余几派都有安排高手携带秘籍抄本来到皇宫。其中少林就带来了易筋经与洗髓经。”
    “据王公公自己讲,他就是练成了易筋经,内力才如此惊人。”
    说到这,花文超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如果当时王公公身边带的是其他绝世心法,为父也许能一窥内外合一的功夫境界了。”
    花景廉一听,也问道,“孩儿习练此法也有十年了,十年来不敢疏忽,法门中所列吐纳之术早已熟极而流,毫无滞涩,实未见任何特异之处。不知这这洗髓经到底有何异处,竟能与易筋经并列?”
    花文超摇了摇头,收拾心神,道,“据王公公所言,这洗髓经到底有何功效实不可知,只是故老相传,此功效果尤在易筋经之上,所以王公公才会将其带在身边,日夜揣摩。我儿也许是福缘未至吧。”
    忠伯之前也尝试过洗髓经,并无效果,所以对洗髓经无甚兴趣,插嘴道,“后来建文皇帝二人下落如何。”
华文超道,“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我只是按照建文皇帝的要求,将宇文超越兄弟尸身穿上陛下与王公公留下的衣物,打扮成陛下与王公公的样子留在谨身殿,在当晚金川门陷落时放火烧了谨身殿。”
     “后来,听闻永乐帝身边也有高手,很快发现了这里的破绽,又安排在皇冠中大肆搜索,于后花园中假山内发现机关密道。又在密道中发现一些衣物和人的头发焚烧的痕迹,据此判断二人已乔装改扮,落发为僧逃出皇宫去了。后来永乐帝还通过锦衣卫追查了当时离开应天府的73名和尚的下落,结果只有三人下落不明,其余人等皆无异常。再后来,我为避李景隆的追查,以思念老家为名,申请调回湘西,结果辗转来到云南当差。”

     华景廉不欲父亲难过,开口慰藉道,“这寻甸府也挺好的,四季如春,景色秀丽。加之离父亲结拜兄弟常叔叔家又近,你们直接来往书信不也方便了许多吗?”
     花文超闻听此言心情确实好了不少,道,“你常叔叔当时与我一同在建文帝前值班,性格豪爽,凡事义气当头,当日若非他帮我遮掩,宇文兄弟那里只怕我也不好过关。只是因为在建文帝前当值,后来永乐帝登基后也颇受排挤,这才与我一同申请调到南边来的。只是他在大定府过的比我好多了,还置下了偌大的家业。”
     说到这,花文超看着华景廉笑道,“当日我与你常叔叔一同南迁,路过长沙府时二人谈得兴起,一同结拜为金兰之交,还将常兄弟的女儿与你指配为夫妻。这转眼你也快成人了,为父也该为你准备嫁妆了。”
     华景廉听得此言,顿时面色通红,状若桃花,呸道,“父亲您若是不懂汉人礼节就不要乱说,您给常叔叔的那是聘礼,常叔叔回您的才是嫁妆。再说好端端的,怎地说起这个了。”又道,“看父亲今晚兴致颇高,想是这些年在外公干有了结果了。”
      花文超笑道,“两年前刁百户仗着自己在本地资历老,提出了剿灭魔教的计划,又说我是彝人打入魔教不会引人怀疑,让镇府使分派我去魔教卧底,这两年我隐姓埋名,从一个旗丁做起,终于也做到了厚土旗下副香主,镇守总坛。”
    花景廉插嘴道,“那岂不是和太祖类似了。”花文超摇摇头道,“魔教这些年每况愈下,朝廷打压,西域总坛也时常来骚扰,早不如前了。这次我趁镇府使袭扰魔教总坛,内部混乱之际,偷偷潜入魔教总坛的机关重地,盗得其镇教经文《乾坤大挪移》”。看着华景廉欲言又止,花文超对着儿子点点头道,“就是你下午誊抄的文字。据说当年明教张教主就是仗着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威震天下,当世无敌。你若有空时,也可练着试试。只是这门功夫甚是邪门,据说功力不到者若是强练,必会走火入魔。你若习此功时,若有滞碍切不可强自修习。”
    花景廉本想禀报父亲下午修炼此功第一层的境况,听得父亲小瞧自己,心中倒一些小性子了,打定注意要偷偷习得此功,再吓父亲一个大跳。

     待得讲完这些旧事,花文超又问忠伯道,“景廉这些日子学问如何了。”忠伯道,”少爷学问当真是好,就连私塾教师也甚至称赞,老爷您临走前买的哪些书籍都能背了。”华景廉调笑道,“就连您买的女诫,女则也能背了。”
      花文超闻得此言,笑骂道,“小兔崽子就知道取笑为父,没个正形,不似人子。”
      几人又聊了几句家常,花文超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就吩咐各自安歇去吧。花锦廉给父亲打了些洗脸水,待父亲梳洗完毕,道了晚安也回放休息去了。
      转过天来,花文超正在院中练拳,之间忠伯引来一少年。在花文超看来这少年长得也是极俊秀的,只是面色看身子有些亏空了。少年双手抱拳躬身,自我介绍道,“伯父您早,我是刁百户次子刁孟阳,来寻景廉一同上学。”花文超闻得是刁千户家儿子,心中及时不爽,只是见刁孟阳极是有礼,儿子与其一起又是上学的正事,不好发作。只得单手虚扶,道声免礼。又对忠伯说道,“少爷起床了吗?”忠伯回道,“少爷已经起床了,正在里间读书。”
      花文超听完,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进去自行找景廉。罢了径直换上官服出门上班去了。
       待得午间花文超回来时,家中仍只有忠伯一人。忠伯见老爷面色潮红,胸腹不停起伏,显见得是气愤不已,于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老爷更衣。
更衣完毕后,花文超长叹一声,对忠叔说道,”事情有些蹊跷,昨日间,我将盗得的乾坤大挪移献于千户大人时,千户大人异常高兴,直夸我是栋梁之材,赞我比刁百户强上太多,答应为我请功。不知怎地今日一点卯,就对我诸般挑剔,竟调我与刁百户去前线为围攻魔教总坛的队伍带路。真真是奇怪。”
     忠伯在旁一起分析,“莫不又是刁百户从中挑拨的?”花文超摇摇头道,“不大像,刁百户平日里也就只会刷刷小聪明,在千户大人面前也无甚大关系,应是无此本领。况且此次公干千户也未饶过刁百户。”想了想又道,“千户大人命我明日启程,你且为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这里修书一封给常兄弟,万一事有不协,你带着景廉与书信一同到贵州投奔我常兄弟去吧。”

       忠伯还待再言,花文超又道,“万一我出事了,家里就全拜托你了,我与婉玉的骨血不能再有事了。”听得此言,忠伯再有什么劝慰之词也无从出口,只得领命下去了。
     这边花文超在家修书不提,忠伯出得门来勾奔私塾寻找景廉。结果到了私塾,同学俱道已然下课了,有人见景廉与孟阳一同往勾栏方向去了。
     忠伯于是一路又向凤梧楼寻去,待来到凤梧楼一问龟公,花景廉果然在二楼沧海阁与芸娘一起饮酒作诗。忠伯颇有些好笑,少爷小小年纪,倒来勾栏院里与头牌小姐吟诗作对,小姐也当真耐得住性子与这毛头孩子逢场作戏
    到得沧海阁前,忠伯与小姐告了个罪,与花景廉一同回到家中。此时花文超已修好书信,将之前的担心又叮嘱了花景廉一遍,又告诫公子远离刁孟阳。然后一家人一起收拾好花文超行军用的物件后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花文超带着行李前往千户报道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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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日,私塾放学后,刁孟阳又约花景廉凤梧楼小聚。花景廉虽然惦记这父亲的叮嘱,可经不住孟阳的反复邀请,又有些想念芸娘的文采,于是这一日放学后二人又来到凤梧楼。
    进到凤舞楼,此时正是下午时分,院子里生意最清淡的时候。花景廉见了龟公小宝,也甚是有礼,喊了声“宝哥儿辛苦了。”龟公小宝虽然未曾收过花景廉的赏钱,可是因着花景廉的礼数周到,因此也未曾装腔拿调,笑着对花景廉说道:“花公子有几日未来了吧,芸娘也是颇有些想念公子了,此刻正在沧海阁歇着呢,公子快些上去吧”。
     待得花景廉进到沧海阁,果然见到芸娘与丫环杏儿手谈中。看到花景廉进屋,杏儿袖子一拂棋盘,扫乱了棋子,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这棋还是公子陪姑娘下吧,我去取些干果来。”
    说罢杏儿起身来到茶几边弯腰去取了些瓜子花生装盘。
     芸娘见杏儿如此无赖,笑骂到道:“你这妮子,仗着花公子,倒是如此无赖。”说罢,也不理杏儿,站起身来,对着花公子微微一福,道:“公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是课业繁重么?”
     只见芸娘将长发挽成一朵素雅的云髻,额前贴月牙状的流苏花,云髻上斜插着翠绿色的玉簪,清丽素丽,脑后梳着流云鬓,剩下一缕青丝留在肩前,配上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隐约露出白玉般的削肩,简直是“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花景廉笑着招呼芸娘坐下,对芸娘道,“到不是课业繁重,这几日我父亲会寻甸了,对我管束颇多,实是不方便出门娱乐。”
      芸娘听了公子的言语,复又站起身来,肃容对公子劝到:“令尊大人管教的对,此地乃烟花之地,对公子前途有颇多不便,公子实应少来此地。”
     公子抬头上下打量芸娘,直盯得芸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道:“芸娘你今日简直如我父亲般般啰嗦。我观你这沧海阁也是极素雅之地,姐姐也是冰清玉洁之人,又何必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芸娘听闻,心下有些感动,也不好再自污了。于是问花景廉道:“公子前些日子与奴家共同做了一副晚晴图,今日里又想作何娱乐。”
花景廉拂了拂棋盘,说到:“姐姐与杏儿妹妹下棋,怕是不甚尽兴,不如让小弟陪你手谈一二。”说罢摆上黑白四个座子。
     芸娘手捻黑子,笑到道:“公子,您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即如此奴家要执黑子了,还请公子手下留情。”说话间,伸出纤纤素手将黑子挂在白子星位旁边。原来当时围棋没有倒贴制度,主动执黑乃是下手的态度。
     花景廉笑道,“姐姐何必太谦。”伸手点了芸娘一个三三。芸娘也不理会,再挂一边,成了双飞燕之势。
     花景廉也不着慌,应了个压靠的招法,口中赞道,“姐姐的招法真真是豪放大气,巾帼不让须眉。”
     一会儿花景廉抽空抢得一招先手,下出一招凌空飞镇。芸娘当即感叹:“公子这招真有顾师言镇神头的风范。”
     丫环杏儿围棋功力不够,在一旁看得有些烦闷,于是说到道,“小姐,公子,婢子去打些水来泡茶。”说罢转身出门去了。待得临出门前,又忽的转头道:”婢子棋力不高,看不出你们的水平,不过看你们二人这般互相吹捧的手段倒是世间第一流的。”
     二人听得杏儿的调笑倒有些羞赧,于是不再开口,各自拿出十二分的气力仔细思考。棋到中盘,芸娘便有些不支了,仔细看着棋盘上竟有三块黑棋不活,同时受攻。于是便捻起俩枚黑子放在棋盘上示意认输。
     而后芸娘又与景廉一同复盘。复盘间,芸娘调笑道:“公子真是多才多艺,只怕世间除了女红也没有什么公子不会了吧。”
     花景廉也笑答:“还要向姐姐请教”
     正说话见,只见杏儿手执水壶,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内,口中大喊:“不好了,公子小姐祸事了”
     芸娘皱眉道,“怎地如此失态,有何祸事你慢慢到来”。
     杏儿放下水壶,脸蛋累的潮红,未曾开面的汗毛上挂着密密的细小汗珠,张嘴不停的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到:“花公子,你快些走。刁公子要害你了。”
     花公子不信的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孟阳与我一同进学,乃是我的好朋友,绝无陷害我之可能。”
     杏儿双拳紧握,焦急的说道:“此事是千真万确的。”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又补充解释道:“婢子方才在后院打水,偷见桃红与刁公子来到后院,婢子原怕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于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于是就躲在了一边。
     哪知刁公子只是要避人耳目从后门溜走,桃红还替她家小姐埋怨刁公子才来就要偷走。刁公子这才解释说,一会儿会有锦衣卫来楼里彻查,凡有锦衣卫及其家属在风月之地勾当者一律带回惩处。”
     “桃红只是不信,说若是如此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况且为何不与花公子同走。刁公子这才说了实话,说他早知锦衣卫新下发了整顿纪律的律令,此番与花景廉交好就是要借此机会构陷花家,搏父亲的欢心。”
     花景廉听杏儿说得头头是道,况且中间关节也与父亲之前的提醒若合符节,心中不由得信了多半。于是站起身来做势要走道:“即如此我也得快些离开了”
     芸娘忙指使着杏儿到门口打探,又走到向着院门方向的窗边,推开一条小缝,顺着窗缝向外打量后,说道:“怕是来不及了,奴家看到这条街口已经被人封了起来,锦衣卫正在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检查呢。” 原来,刁孟阳举报时还是不敢做的太明显,没有直接说花百户的儿子在凤梧楼,而是含糊的说有锦衣卫家属流连勾栏院,故此锦衣卫内卫也只能封了整个胡同,住家搜查。
     花景廉听了芸娘所说,顿时乱了方寸,直道:“悔不该未听父亲大人的提醒,这可如何是好。”想了一会儿,咬牙跺脚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硬闯了,只要出了楼门,就算被他们抓住也可说是路过这里了。”
     芸娘听言赶紧打消了花景廉的冒险念头,说道:“公子不可冒险,我看锦衣卫虽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检查,可这条街上所有院子大门前都放了人守着,只怕就是防着公子这类说词。”
     花景廉就道,“那我也走后门试试”。话音刚落,杏儿麻利的跑了回来道:“后门,小门也都有锦衣卫的探子受着了”
     花景廉此刻已然手足无措了,道:“这可如何是好。若只是我被抓也就罢了,只怕刁千户正要借此机会构陷我父,那真是不当人子了。”
思索间,花景廉脸上露出狠厉之色,抱起桌上寿山石摆件,竟欲从窗户赴水自尽。慌得芸娘与杏儿二人忙抱住公子防其轻生。
     正拉扯间,芸娘忽的有了一个主意,放手激花景廉道:“公子既然连性命都可不要了,奴家这里倒有个法子可逃过一劫,只是这法子对公子颇有委屈之处,公子可愿一试。”
     花景廉起着轻生之意本是无奈,此刻听得芸娘倒有注意,不免的放下轻生的想法,道:“我的好姐姐,若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脱此困境,你就是我的再造爹娘,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
     芸娘抿嘴笑道:“公子也莫答的如此之快,奴家先说说,公子且听听。”说罢,上下打量了公子一番,接道:“奴看公子面相颇嫩,喉结也未发育,若是打扮成女子必是无人识破。公子的年纪身材又与杏儿相当,只好委屈公子扮作奴的丫鬟与杏儿一起伴着奴家。想这这锦衣卫来院子里搜查也只一心寻着男人,又怎地会想到奴这里有个丫鬟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杏儿在一旁兴奋的道:“正是,正是。公子若扮成女人必是一位天仙般的人儿,婢子这就去取些日常衣物来”。说完就去偏房翻箱倒柜去了。
芸娘见花景廉还有些犹豫,便催促道:“若要扮成丫鬟,还有些手尾要做,公子莫再拖延了。”说罢芸娘便将景廉推进卧室。花景廉本来也只是犹豫,既然芸娘用力,景廉也就半推半就的应承了这个法子。
     进得卧房来,花景廉也不知当做什么。芸娘叹口气道,“既要扮成女子,先要把衣裳换了,公子且宽衣吧。” 景廉听言,于是将外衣除了,只剩贴身小衣。芸娘道:若要逼真,当换全套衣裳,且将小衣也除了吧。景廉听了,面上羞得通红,手足无措。芸娘也不再言,上前将景廉小衣解了。景廉平素里与芸娘肌肤接触也无甚异样,此刻芸娘娘纤纤玉手滑过景廉胳膊时,景廉只如一个激灵,身体僵得一动不动,双手木得不知摆在哪里才好。
      待得芸娘帮忙除了小衣,又要伸手来解底裤时,景廉这才回过神啦,忙不迭的自己褪下了底裤,整个人脱的赤条条的。芸娘打眼观瞧,正色道:“公子这肌肤保养的甚好,这可省了许多手尾了。”
     景廉正尴尬间,听闻芸娘说话,也打算搭腔舒缓一下情绪,便道:“我七尺男儿,平素里哪里会去做甚么保养。”只是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喉咙干涩,声音颤抖。芸娘也假做未知,又接口道:“那就是天生丽质了”。又将花景廉包头用的头巾解下。花景廉的三尺青丝顿时如出浴女子般倾斜在肩背上,芸娘后退几步,观瞧起来,道:“这就有些意思了”
     正说话间,杏儿抱了一大堆衣物进到里间,嘴里说到:“小姐今日着的是绿衣裳,婢子穿的是黄衣裳,公子你就只好穿粉衫了。”说话间,又将一大捧衣物一一捡拾出来,口中喋喋不休道:“这是亵衣,这是亵裤,这是抹胸”,抬头看了看景廉的胸口,又将抹胸放到一边,道:“公子还用不着”,羞得花景廉恨不得一头钻到地里。这边杏儿还是不关不顾的继续挑拣衣裳,竟然还挑出块月事布。芸娘急忙叫主杏儿,手指花景廉换下的衣物,道:“别的不忙,且将公子褪下的衣物拿去烧了,若被公人搜出就不好了。”
花景廉闻听此言正欲组织,却怎的也张不开口。
杏儿于是抱起景廉的衣物下楼去了。
     这边芸娘捡起亵衣亵裤,对公子说道:“公子怕是不会穿女人的衣裳吧,奴帮公子着衣。”说罢,将亵衣亵裤与花景廉穿上。景廉本不知男女之事,只是穿上这亵裤后,下体竟有了反应。
芸娘见了,道:“公子竟在此时长大了,这可不行,若是公人到时见到此景,只怕当时穿帮。”于是又褪下公子亵裤,站在公子身后,伸出如葱玉指,套住了小景廉。景廉哪里经过此事,全身僵硬,直一处得动,不一会喷出些精华白眼直翻,全身松软,几欲瘫倒。
     芸娘取出汗巾擦拭干净后,再次将亵裤穿好,又于杏儿拿来的衣物中挑的几件得体的换上。
      这时杏儿已经回来了,芸娘于是嘱咐杏儿替花景廉梳妆。杏儿请公子坐在梳妆台前,去取出木梳,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双垂环髻。只是这刘海就无法处理,原来当时男子从不剪发,前面也就无法留齐刘海了。芸娘狠狠心,让杏儿取出剪刀,给景廉剪了个齐刘海。这一剪子下去景廉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差点就跳起来大喊一声,只是想起自己当下假扮女子,总算没有发出声来。
     芸娘主仆二人替景廉梳好发髻,又凑在眼前仔细观察公子的肌肤。杏儿看了景廉的面容,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脖子露出的肌肤,苦笑道,还有没有天理了,竟然皮肤比我的还要好。
     景廉被臊的脸色通红,不敢张口。杏儿又喊到,小姐你看,小姐你看,这分明就是书里写的面若桃花,吹弹可破了。”
    芸娘也不答话,拖着杏儿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景廉身上可有什么破绽。看了一会儿,杏儿皱眉道,“公子这会倒是个大美女了,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芸娘沉思片刻,道:“是了,公子的眉毛有些不好。”景廉紧张的问道,“哪里不好了。”
    芸娘伸手摸了摸公子的眉毛道:“倒也不是不好,公子的眉毛乃是剑眉入鬓,在男子中乃是一等一的潇洒。就算是一般女子有这样的眉毛,也能英气逼人。只是在我勾栏院中,这样的眉毛就有些拒人千里之外了。”说罢,对杏儿说道:“去取把镊子来。”
     待得杏儿去寻镊子时,芸娘复又对景廉解释道:“寻常女子有时怕疼,会用眉刀修眉,只是我们这等地方做的本就是服侍人的活儿,为求美观,多是用镊子拔出掉眉毛的。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公子且忍耐些。”
    景廉听说要拔掉眉毛,心中有些犹豫,只是嘴上诺诺的尚未开口。芸娘见了,知其心中担心,又闻言劝慰道:“就算拔了,过些日子也就又长了起来,公子放心。”景廉听了芸娘的话,也知此事不得不如此,也就认命了。
    说话间,杏儿已经寻得了镊子。芸娘接过镊子,一手撑开景廉的眉头,一手伸出镊子夹住一根眉毛用力一扽。景廉当时连声叫道,“疼疼疼。”
    芸娘赶紧用指肚轻柔景廉眉头,温言道:“本应先用热水烫面,张开毛孔后再拔的,只是此刻唯恐时间来不及了,所以公子还是再忍耐些吧。”
    公子本是十分疼的,被芸娘轻柔眉头,只觉疼痛少了几分。再加上芸娘紧挨着自己,只觉芸娘呼吸之间吐气如兰,不免有些陶醉,直感觉二三分的疼痛也不难忍受了。
    花景廉轻闭双眼,感受着自己的眉毛被一根根拔去。恍惚之间甚至有些错觉,直以为自己是个待嫁的新娘,正在等候最终的洞房,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片刻之后,芸娘道:终于好了,这会儿果然没问题了。听得此言,景廉睁开双眼,才知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心中却有一丝失落。
    芸娘与杏儿并不知道景廉的想法,又取出些胭脂,口红与花景廉打扮齐整,齐道:“这会成了,就是如来佛祖来了,也怕是不知小姐原来是公子。”说罢,杏儿拿来菱花镜递与公子观瞧。
    花景廉只见菱花镜之中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梳着双垂环髻垂于耳际,额前梳着弯弯的齐刘海,面容秀丽间带着一丝而稚气。只看容貌倒与自己又几分相似。细看起来,与杏儿那般温柔可爱的圆脸不同,这镜之中的女子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当真是明艳绝伦。
     花景廉有些不可置信,涩声道:“这也太美了”。芸娘对自己的杰作也甚是满意,只是听闻花景廉发声后,对花景廉说:“旁的都好,只是说话声要在尖细些,莫要露了破绽。”
    花景廉点点头,干咳了几声,寻了发声部位,细声细气的应到:“姐姐说得是”
    芸娘又道,“这会儿,锦衣卫也只怕进了院子,旁的也不急细说了,公子既然扮的奴的丫鬟,急切间也不知取什么名字好,不如就叫初雪吧。千万记得” 。初雪于是点头道:“一切全凭小姐安排”。
    芸娘又道:“咱们女子行礼时,当要福身。”说罢,双手手心向下交叠,放在腰侧,上身前倾,微蹲了蹲。初雪又应了声是,照着芸娘的教导做了一遍。
     芸娘见了也甚是高兴,道:“妹妹当真是聪慧,什么东西一教就会”
    这会儿锦衣卫公人已在龟公小宝的带领下进了凤梧楼。芸娘一时半会间也没有别的想法,于是对着杏儿,初雪道:“待会儿公人进来,你二人不要多嘴,我来交涉。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杏儿,初雪齐福了福,应声是。
    芸娘又道:“杏儿且去四处看看还有什么破绽,初雪与我先假装下围棋,等公人来了再去迎接”。
    初雪此刻又哪里有心思下棋,好在之前确实下了一盘,此刻只是木然的一步一步重复罢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初雪的手脚已然僵硬的不行了。门外小宝喊到,姑娘们得空出来见客了。芸娘狠狠的瞪了初雪一眼,道:“自信些,想想刚才照镜子时的感觉。”
    初雪闭上眼睛,又想象了一下刚才看见的美女,在起身时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于是赶紧几步跟上芸娘。只是初雪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这几步迈的极大,完全不似寻常女子。杏儿刚从里屋出来,看到初雪的动作吓得目瞪口呆,幸好这时锦衣卫公人还在门外,不能发现异常。
    芸娘看到初雪已不如刚才那般紧张后,示意杏儿前去开门。杏儿打开屋门就看见龟公宝哥儿和两位锦衣卫捕手。小宝见门开了,正要开口,忽的见到屋内居然有两个丫鬟,惊讶的连想好的话都忘记了。
    芸娘倒是镇静,间见小宝神色有些不对,忙开口道:“小宝,这二位官爷找我姐妹三人有何贵干?”说话间刻意在“三”字上加了重音。
    小宝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在勾栏院里做惯了龟公,也算的是见多识广了,于是接道:“芸姐姐,这二位官爷是锦衣卫捕手,接到密报说有锦衣卫及其家属违反朝廷律令,留宿烟花之地。故此前来搜查。”
     小宝又这伸手对两位捕手示意道:“两位官爷,这位是我们楼里的花魁芸娘,后面两位是她的丫鬟”,小宝毕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虽然不知屋中怎地多出了一位姑娘,但毕竟看得出初雪的穿着打扮是个丫环。因为不知名姓,所以也不好光喊杏儿的名字,只好含糊的介绍过去。
    芸娘却是知道小宝介绍的不全,于是侧身指了指初雪和杏儿,道:“初雪,杏儿,给二位官爷见礼。” 于是初雪,杏儿齐身福了福,口称:“二位官爷万福”
     两位锦衣卫捕手,只是锦衣卫中最底层的捕手,又何尝见过似芸娘,初雪这般标志的人儿,两人对视一眼,都指望将对方推去房内检查,自己好留下来多于美女相处一会儿。
     芸娘看到二位的神色,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忽的有了些促狭的想法,于是道:“初雪,你带二位官爷道里屋搜查去吧。”
    初雪一听即刻愣住了,抬头看向芸娘时,只见其正在向自己挤眉弄眼,只是此刻她已将自我催眠,只当自己是是个美貌丫鬟,心中倒也不惧,低声应道:“是,小姐”然后又对两位捕手道:“两位官爷请随婢子来了。”
     小宝见两位捕手随初雪走后,这才有机会向芸娘示意,芸娘知其想问什么,于是指着屋中那盆鲜花给小宝看,小宝见了“花”顿时明白了,只是心中更加吃惊,复又望向芸娘,芸娘知其晓得了初雪的身份,于是有点了点头。小宝得知事情真相,当即有些忍俊不禁了。
     两位捕手随初雪来到里屋后,也没有四下里打量,倒是年轻些的捕手伸手摸了一下初雪的翘臀,又将手掌放到鼻前嗅了嗅,调笑道,“小娘子好香啊,怕还是个雏吧,不如让哥哥开了苞吧”。初雪走在头里被男人大手一摸屁股,顿时感觉从天灵盖到尾椎骨一阵酥麻,全身动弹不得。待听到捕手的调笑之词,更是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芸娘虽有意作弄初雪,可不敢真的让捕手做出些什么事来。因此上在外间听到捕手们的调戏话语后,忙在外面喊到,“两位老爷在里间可有何发现”。
     两位捕手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做出些出格的事来,于是在床底下,屏风后,浴桶里这些可能藏人的地方稍做巡视后,也就示意初雪一同回到外屋。
     回到外屋后,年长些的捕手拱拱手对芸娘道:“多有打搅”,于是与小宝又去其他屋子搜查。
     初雪见二人走的远了,心下一松,脚底一软堪堪做到地板上。芸娘连忙上前宽慰道:“这最难的一关即已过了,妹妹且放宽心,再耐心等等,待得街面上戒严松了些再回去吧。”
     初雪这边强打着精神道:“此番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一旁杏儿却要提醒初雪道:“如今也没有男儿的衣裳换回来了,姐姐回家路上还得穿着这些衣裳。路上切莫如方才那般奔跑,仔细被人看出破绽。”
     芸娘到有些好奇,问到:“适才初雪怎地奔跑了?”。于是杏儿又将之前看到情形描述了一番。
     芸娘道:“倒是我疏忽了。”于是又将四德中的妇容与初雪好好讲解了一番,最后总结道:“妇容者须要坐如钟,立如松,卧如弓,动不轻狂,笑不露齿;总说一句,便是‘端庄’两个字。”
     初雪本就背得《女诫》,《女则》。再经芸娘一番演示,愈发理解该如何做了,于是点头道:“妹妹晓得了。”
     待得锦衣卫内卫检查完了,解除戒严时,倒也真的抓到几个现行。初雪也就愈发的感激芸娘的主意。
     此刻已近酉时,初雪与芸娘,杏儿在凤梧楼大门前依依惜别。芸娘道:“本应让杏儿与你一同回家也好有个照应,只是晚间光景也是凤梧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姐姐我与杏儿俱是脱不开身子。只好让妹妹自己一人回去了,还请路上多加小心。”
     初雪回道:“已多得小姐关照,不敢再叨扰了。”杏儿也提醒道,“姐姐路上走路多注意些。”。三人各自福了福,于是就此分别不提。
     初雪既得杏儿提醒,此番回家愈发的步履端庄。此时正是夏天,虽然已到了酉时,可是天色尚早,户外光景清晰可见。路人只见一年方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头梳双垂环髻,身着粉纱小裤,绣花素色中衣,系着浅绿罗裙八幅,外罩一件粉紫色罗衣,从凤舞阁奔出。小丫鬟双手提着罗裙下摆,步子迈得不甚大,两脚走在一条直线上,直如风摆荷叶,步步生莲。
    这边厢路人纷纷驻足观瞧,初雪亦觉众人异样的目光,不由的想起之前捕手拍在自己臀部的那滋味,心中又羞又臊,行走间大腿夹的紧紧的,竟然有些尿意把持不住了。
因此上初雪越走越快,到得后来,已是不管不顾,飞奔了起来。须臾间,初雪已然奔到南大街花府门前。此时花府大门紧闭,初雪急忙上前拍打门环,口中娇声道:“忠伯,忠伯”。
     此刻忠伯已知道锦衣卫戒严凤梧楼之事。见天色已晚少爷还不回还,正谋划着是否要到凤梧楼去打探消息,忽听得门外一女声呼喊自己,连忙取下门栓,打开大门。
     门才只开了一个小缝,就见一粉色人影钻了进来。忠伯定睛一瞧,只见是一少女,容貌巧丽,鼻尖微微挂着汗珠,看五官有些熟悉,可自己却不认识,忙问道:“姑娘是。”
     来人正是男扮女装的花景廉,花景廉干咳几声,恢复男声道:“忠伯,是我”,说着就奔向后宅。
     忠伯听着口音是自家少爷,可看外貌,身形,衣着还分明是个少女。忠伯心知今日之事透着蹊跷,于是赶紧关上大门,放下门栓,也勾奔后宅。
     忠伯来到后院,见二楼少爷屋门大开,待得上到二楼,看见一少女背对门口,已将双垂髻打散,重又在头顶编了个四方髻。少女听到屋外动静,便转过身来。此刻少女面上妆容也已尽数擦去,忠伯看得分明,又哪里是少女,分明是自家少爷。
     忠伯此刻心中实是惊讶,连忙询问详情。花景廉于是将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与忠伯知晓。
      讲完之后,二人对刁孟阳的构陷手段无不愤恨。花景廉叹道:“可惜父亲大人不在,不然我们也可商量些法子。”。忠伯言道,“我明日去锦衣卫所里打探些消息,此番刁家设了此局少爷是侥幸逃脱了,不过听少爷说来应当还是抓了不少人,想必有不少人也会记恨刁家。虽然老爷不在,但我等若是合作起来,想来也够刁家喝一壶得了。”
     花景廉觉得甚是有理,想到刁家可能要受到众人围攻,而刁孟阳也因此会受到其父的责罚,心里也渐渐开心了些。
     花景廉想了想又指着自己的刘海与眉毛道:“忠伯,您看我这样子如何见人,拜托您明日帮我去私塾请个假好吗?”
     忠伯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又道:“今日发生此事,想必少爷也有些累了,我去准备些洗澡水,少爷且歇息着吧。”
     花景廉待忠伯走后,胡乱寻了些平日里长常穿的衣物,将一身女衣换了下来。景廉看着换下的一身女衣,不由想起芸娘与杏儿对自己的好来,仔细将衣物叠好收起。
     又拿起铜镜打量起脸上是否还有残妆没有抹净。景廉日常用的铜镜甚小,与凤梧楼中所用不同,因此只能照见很小一块。
     景廉这一看,正见铜镜中照出自己的额头到嘴唇一块,只见额头上浮着俏皮的刘海,弯弯的柳眉下一双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白皙的鼻子上依旧渗着点点汗珠,嘴唇上还残留着些许未擦拭干净的口红,依稀还是今日下午那明艳动人的初雪姑娘。景廉不由的看得痴了,想起了芸娘替自己拔眉毛的光景,伸手摸着自己修过的柳眉,恍惚间自己又是那代价的新娘,两股间的尿意越发的重了。景廉便学着芸娘的法子放下镜子,翘起兰花指,一手抚着眉毛,一手套着小景廉,竟然渐渐高潮了。
      正幻想间,忽听得外面忠伯高喊:“少爷,洗澡水好了”,吓得花景廉顿时清醒,不由得泄了。
      景廉想起刚才情形,竟然对自己也有些厌恶了,慌忙寻了一根头带,缚在额头,将刘海与眉毛都遮了起来。又胡乱去了件换洗底裤下楼洗澡去了。

第二日卯时,待得花景廉用过早饭,老仆忠伯收拾收拾便去私塾替花景廉请假去了。
景廉在家中闲来无事,练了会儿洗髓经与乾坤大挪移。景廉练洗髓经倒还似从前一般无甚感觉,可练起乾坤大挪移却是进展神速,只一会儿功夫就已将第二层练到十根手指有丝丝冷气冒出了。本想接着练将下去,想到经文中走火入魔的提醒又停了下来。若是寻常武者得了绝顶武功必然日夜不休直到无以为继,只是花景廉对武功本无甚想法,因此放下也就放下了。
花锦廉又闲坐了会,实在有些无聊,于是到书房寻了几本闲书消磨时间。可是花景廉学文资质当真是好,平日里这些书又都是看过的,背都背下来了,此刻翻看起来也甚是无聊。欲到书店里寻些新书,想起自己的眉毛与刘海又把这念头放下了。
正无聊间,想起芸娘昨日里与自己讲解女诫,觉得自己对内里的深意了解不多,可以再翻看一二,于是将前些年父亲收来的女诫翻了出来,拿回自己屋里,坐到桌前慢慢学习起来。
花景廉此番读女诫已非单独背诵,而是与自己所背各类正史野史中的贞妇烈女事迹一并复习。学了片刻,颇有些触类旁通。心中对这些先辈颇为敬佩,不由的将自己代入此中,幻想若是自己该当如何。想到动情处,花景廉又想象自己是初雪,将昨日收拾好的女衣重又翻出,一件件的穿到身上,又将学着芸娘的样子梳了个高云髻,插上自己平常用的木簪子,又取来写对联的红纸撕了小块在脸上蹭蹭充做胭脂,又用双唇抿了抿红纸算是涂了口红。
景廉即已化妆完毕,站起身来学着芸娘的身形在屋内迈起了小碎步,待到门前,双手叠与身侧,身体微倾,膝盖微蹲了蹲,樱唇轻启,道了声:“公子万福”,只觉自己身子微颤,一道热流从头顶百会穴一直流到了下阴尾闾穴。脚下一软,靠在了门边,微微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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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lover 发表于 2017-7-6 13:5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感觉绝对在水准以上,期待管理员开帖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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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尼黑 发表于 2017-7-6 14:41: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好啊,很有以前看武侠小说的感觉,期待下面和变装更契合的逃亡出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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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神光 发表于 2017-7-6 23:37: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额,武侠小说写的不错,但是能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读完了全文
z655009 发表于 2017-7-7 01:27: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读完全文+1,绝对水准以上,希望能够完成
74108520 发表于 2017-7-7 03: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全部了,支持支持,期待看到全文
xzhlksh 发表于 2017-7-7 16: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读完,期待作者能进来完结文章(想搞明白这种tg文怎么写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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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逝去 发表于 2017-7-9 09:27:40 | 显示全部楼层
寫得真好啊4 `2 ~& a( S5 ]8 M- S/ `
沒想到用古風寫出來的這麼有味啊!!7 K) Y0 F, d' Z3 W
很期待大大進來後有更多其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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